这当然是假的,事实上,周辅深自小就是十分抗拒与旁人亲密接触的,就连对父母也是如此,更何况周成业和庄灵灵本就不是那种和蔼可亲型的父母,他们都忙于自己的事业,除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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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了物质上的满足外,便根本无暇去给予周辅深这个儿子精神上的慰籍,而等到他们终于意识到该给孩子一个拥抱时,换来的就只能是少年略微拧起的眉头和打心底便排斥不已的恶寒。

    因此,在周辅深二十多年的人生中,第一个将肢体接触赋予正面意义的人,其实是江燃。

    在两人结婚的第一个年头,周辅深外出拍戏时因饮食问题犯了胃痉挛,江燃那时候本来只是来探班的,见状却也不得不留下来照顾他,而那也是周辅深第一次深刻体会到所谓“幸福”的味道。

    当时正值梅雨季节,在偏远县城那个小诊所潮湿微冷的空气里,江燃泛着温热的手掌让他至今都记忆犹新,那只比他身躯要柔软得多的手掌,却意外的让他感受到了异常的抚慰与舒适,就像心底一直以来空缺的一块被填补上了,甚至他当即就想,他可能会离不开这个人了。

    所以周辅深方才只是把江燃当初带给他的感受说了出来,这也算是一种表演技巧了,通过回忆所表达出的感情远要比凭空酝酿出的情绪更自然动人。而他也的确打动了江燃,但因为个子太矮,他这会儿便没能抬头看见江燃凝固在脸上的笑容,以及那渐渐抿成稍带冷意与怅惘弧度的嘴角。

    那些早就被驱逐进角落里的褪色记忆,此刻就像泛黄破烂的拼图般,一点点在江燃的脑海中被拼凑起来,汇聚成了一颗磨损严重的玻璃球,透过那支离破碎的表面,他能看见那被分割成一块块的细小幸福——正在厨房里忙碌的母亲,换上球服准备去打球的哥哥,屋内蒸腾的饭菜热气,一切的一切……最后都随着那个男人开门踏入而轰然崩塌。

    如果说方才只是在跟鸡崽玩闹,这会儿江燃却是真正动容了。

    他蹲下来,手掌轻柔地放在绒球头顶,轻声道:“对不起,我不知道这些,我还以为……”

    江燃的喉结艰涩地上下动了动,道:“不知道这个能不能让你感觉好受……那就是……我跟你有相同的经历。”

    周辅深并不意外,他就是刻意这么说来引起江燃共鸣的,但却万万没想到接下来的话远超他的意料。

    “在十五年前,我妈妈去世了,那天……就在我亲眼目睹下,她跳楼自杀了……”

    绒球猛地抬起头,那份惊讶和怔然不是出自于演技,而是内心感到震惊后的真实反应,因为结婚四年,江燃从未详细跟他倾诉过母亲的死因,每次提及都是一笔带过,这让周辅深一直以为,江燃的母亲只是正常的因病去世,却未曾想到事实竟然并非如此。

    “我那天放学回家,哥哥还没回来,我进门的时候,妈妈站在阳台浇花,背影一动也不动……突然间……一点征兆都没有,她就打开窗户跳了下去。”江燃用拳头抵了下发冷的鼻尖,继续道:“往后的事情就不用多说了,但从那天开始,我就打从内心渴望一个冷酷而无情的世界,期望一切都能靠理智和逻辑来运作,因为我想只要剔除掉所有感情,人大概就不再会感觉到受伤了……这样很可笑吧?”

    他低头浅浅一笑,带着自嘲的意味:“老实说,这件事从我成年后,就再也没跟谁倾诉过,包括周辅深,可能是在已经走过阴影的今天,我已经不想再受到那些饱含同情的注视,又或者听到那些老生常谈的安慰吧,总之……我说这些是想告诉你……我知道安慰在巨大的打击前有多苍白空泛,所以我不会对你说那些话,但只要你感觉孤单的时候,你可以随时来找我,我愿意陪着你。”

    绒球被拍了拍,矮胖的身躯往落叶中陷了下,周辅深僵立住了,被江燃倾心以待,他本该觉得欣喜,但此刻他的心头却莫名萦绕起一种不安,那种感受难以言喻——就好像他原本是一只卑鄙又贫穷的老鼠,有一天却意外捡了张松鼠的皮,于是他披上它出来招摇撞骗,还借此从栖身的主人家哄来了数不尽的松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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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果,获得了巨大的幸福,但身置梦幻中的同时,他却又时刻害怕有一天松鼠的皮会腐烂,害怕露出他真实的外表后,这些偷来的幸福就会被主人尽数收回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