西北一事确如方棠所料的那般复杂,从杨青絮拍下那支骨笛开始,他便派人着手去查,这已经是第三日,手下的人却一点消息都没有带回来。

    骨笛会分为两部分并非因为碎裂,这似乎是笛子原本的设计。他曾试着新得的部分和父亲给他寄回来的这半支骨笛拼在一起,却发现中间竟还少了一处。

    比起寻回的半支,这一处更加关键,或者说,是某一种插销。若少了这一块,骨笛便不能合二为一。

    在他的记忆里,母亲从未向他提到过骨笛又或是西北之事,而父亲似乎也只是将它作为母亲的遗物,并不曾深究过其义。

    突如其来的明教中人让他觉得此物并不一般,如果可以,能直接去询问他们这支骨笛的来源便是上策,但若他们并不是什么好人...还是谨慎些罢。

    宋凛提到的圣女他自然也有所耳闻,从工艺和材质来看,那群人出的价格远超出这只骨笛应有的价值。因此宋凛的揣测也不无道理,但事无完全,若真走到了交易这一步,到那时再做决定也不迟。

    杨青絮透过床帘看向逐渐被日光映亮的窗户纸,又垂眸看了眼身边的方棠。他睡着的时候被箍着手,动作相当拘束,现在也不过是手臂稍稍松了劲,至少,他现在看上去睡得并不舒服。

    杨青絮伸手抚平了他微皱的眉,让他仰躺在床上。方棠无意识地往被子里缩了缩,杨青絮准备替他盖上被子的手愣是顿在了半空。

    时辰尚早,过会再喊他起来便是了。杨青絮翻身下了床,他放下了那道实一些的床帘,好让阳光不会照到方棠的眼睛上。

    他从房间走去书房,翻出方棠包裹里的书册,找到了那张情书。

    杨青絮突然有些恍惚,他讶于自己为什么要来找这份东西。方棠因为自身的原因,年龄比同学要大些。他想起,在寻常人家里,他也到了可以娶妻生子的年龄。

    不过杨青絮的多愁善感也仅仅出现了那么一瞬间,他将那份情书揉起扔进了旁边的火堆。他不会允许任何人觊觎自己的所有物,不论是骨笛,还是他的小狗。

    他用完早膳后,便开始处理昨晚遗留下来的工作,直到下人来告诉他,快到时辰了,方棠还没醒。他放下手上的毛笔,用湿布擦去手指间不小心沾上的墨痕。

    他回到卧室,走到床边,撩起床帘的一角,发现他的小狗睡得正香。他轻唤了两声他的名字,方棠也只是在梦中呓语,迷迷糊糊地回答了一句先生。

    杨青絮有些无奈地拍了拍他的手臂,方棠睁开眼,瞧见杨青絮坐在他身边。他把手伸出被窝,翻了个身,握住杨青絮的手:“先生...”说完便又睡了过去。

    没等杨青絮喊他第二回,方棠突然睁开眼,松开手从床上坐起身子。方棠眼前一阵花白,他闭起眼低吟了一声,待眼前的画面逐渐清晰,才开口道:“对不起先生..我,我不该..”

    “无妨,起床吧。”杨青絮把他的不适尽收眼底。

    方棠赶忙穿上衣裤和鞋袜,去隔壁洗漱。膳桌上,方棠不自觉地往杨青絮的方向偷瞄了两眼,直到先生看回来,他才抓紧时间用完早膳。

    二人一道去了学堂,杨青絮还要处理些事情,便让方棠独自先去教室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