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微微抖了抖眼皮,极为艰难的挣开一只眼睛,嘴巴也微微张开,开口道:“长话短说,老夫的时间不多。”

    “官家此行,可是为了那青龙君之事?”

    “正是如此,他不是被封印了吗?如今竟能回来了?”楚帝脸色极难看,任何人要收拾前人留下的烂摊子时,都是这种神色,“当年朕接下帝位之时,老天师可未曾讲过!”

    “这世间哪有什么天衣无缝的封印,说实话我能封他八十年,还依靠了国运龙脉的力量。”郭京叹了一口气:“真是羡慕他们这些古神,自生来便有如此强大的神力。”

    “朕不是来听老天师如何吹嘘古神的……而是那龙君归来,天师可有应对之策?”楚帝咬咬牙,他可不信自家先祖没有留下一件后手。

    “那自然是有……但你确定,那确实是那敖卿本尊吗?”老道的话让楚帝一愣,而他那接下来的话语,则更让他如芒刺在背,“若按捺敖卿的骄傲的脾气,若真是他本人,亦或是他不曾衰弱,那只怕早就掀翻地脉,崩塌汴京,再把我等杀得一干二净了。”

    “那出手的少年人,灵性通透、精神纯净,毫无一点死气,显然真是不及弱冠的真少年,竟能诛杀多闻天王,那便排除了对方是他招揽的属下一类……所以只可能是他自己附身了那少年,再借机寻回肉身。”

    郭京分析的头头是道,随即有甩出一块令牌,开口道:“此为我金羽妙道这些年来,寻摸的天下奇人异士,你且去驱使几位,‘看一看’那敖卿是否为真便可。”

    “若对方真是那龙君呢?”楚帝收好令牌,又回忆起镇海将军那神一般的战斗力,不敢乐观。

    “我不说我还忘了,你们沈家不是还有‘那件法宝’吗?若真是敖卿重生,那就再将他封印一次。”

    他话音还未落,整个人就好似断气一般,猛地耷拉下去,脑后圆光虚无缥缈,好似重新变作了一具尸骸。

    楚帝握着玉玺的手却突然紧了紧,作为大楚的皇帝、沈氏的族长,他当然知道那件法宝是什么,更知道对方那非人的条件。

    遁龙桩,乃是沈氏专门制作出来,克制龙君的一件法宝,乃是昔日沈氏叶公雕龙画柱之时,画有真龙三十三香图的主梁炼制的一件法宝。

    昔日楚地叶氏有叶公者,平生极为好龙,家中无论衣物桌椅,还是房梁赘饰,尽数雕刻、绘画出了诸多天龙之相,那是还是青葱少年的龙君敖卿就感念对方的情追谊星,现身与其一见。

    不过与神话不同的是,叶公虽被吓晕,事后却邀请敖卿前去饮酒,再三道歉、以礼相待,双方遂成友人,而那装满了各色龙族绘画雕塑的房屋,更是人龙友谊的一份见证。

    因此用这叶公房梁所造的遁龙桩,天然就对敖卿有着极大的克制,威力足足提升了上百倍,寻常人或许轻易就能解决的禁锢,放在他这里就是再一次被封印。

    “只是用了这遁龙桩,不但我沈家与龙君的因果联系,全部都会被耗尽,而我本人也会精气大损,至此子息艰难。”楚帝拿着这件法宝,神色极为纠结,他如今已是壮年,也该开始考虑生前身后之事了,而他唯一的孩子却丝毫不理解父辈们的劝告,过于仁善和懦弱。

    若他子息艰难,这太子又扶不起墙,那他不就亏大了?而且一个没有太多孩子的皇帝,本身就会受到太多的审视!

    “不过……”楚帝眼前一亮,突然想到了一个折中的方法——太子身为人子,自然要学会为父分忧,让他来使用这件法宝,便是无子嗣又如何,日后让他弟弟过继一人便可。